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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空与风的旋律.The song of spring.(下)

4.空与风的旋律.The song of spring.(下)

安格捷忒感觉自己的心脏久违的如此鲜活,充满生命的跳动着。人绝对无法习惯黑暗和心跳;前者会让你恐惧,后者则不然;但是它们都会让你感受到生命。

恐惧比利剑更伤人。

安格捷忒尽量不去在意,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一个人难道还能否定本能吗?如果可能的话,这世间为什么还会那么地充满悲伤?

但是,人唯有恐惧才能勇敢。

所以安格捷忒告诉自己,没关系,我会活下来的。

想要用话语来安抚自己的心跳。但是不效反更烈。

安格捷忒黑曜石般的眼眸中映着越发灰黑的天空,风涌云动,乌云像是一条条乌黑的腊肠,在天空中涌动。

不好,格拉巴克那家伙......想要动真格的了么!?

“不好......雷哈娜,那家伙真的没关系吗?”

“安格捷忒大人,<罗斯基勒事件>的人就是他。”

“<官爵>和<龙王>可是两回事!后者可是可以用最高言灵的啊!”

“那又......”

“你根本不懂!两千多年前地之王曾经引发维苏威火山喷发而导致庞贝古城覆灭啊!仅仅一套言灵就把整个城市化为乌有......而现在格拉巴克它就在使用风系的最高言灵!更何况完全体的效果我都不知道!但是绝对不会亚于当年的维苏威火山,更不会次于刚才的虹光!”

说完,安格捷忒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刚才慷慨激昂的斥言。

总而言之不光安格捷忒,就连雷哈娜都不自信了,甚至都在怀疑......那个对自己打了包票的那个男人了。

不要......他承诺我了的。

他说过,会帮忙了的......所以,不会输的吧......因为,如果输了的话,就会死的吧。

死。死。死。死。死。死。......

“不要......”

不要再一次从我身边夺走了......

男人的承诺就像天气预报一样扯淡。

雷哈娜忍无可忍,转身要返回。但是脚还没有动,就被南瓜灯一把抓住。

放开我!刚想要大声喊出来,却被南瓜灯现吼了出来:“你回去有什么用!你忘了你是怎么才活下来了的吗?”

雷哈娜默然了。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两年前是,现在也是。

如果上帝想要人们幸福的话,为什么还要夺走人们的所爱呢?为什么修成正果就要承受苦难?这就像中世纪的传教士说:“把钱交给教会就能够洗刷罪恶。”一样扯淡。

雷哈娜的心顿时灰暗了下来,就像天空,金色的充满氧气的秀发忽的黯淡了,像是晚稻的穗。安格捷忒也一样原本银色的长发变成了黯淡的白色,就像死者之白。

“哈斯,舰队什么时候到?”

但是安格捷忒强打精神,把心思再度放回到现状上。

哈斯看了一眼手机道:“现在是下午四点一刻,大概还有半个小时。”

来不及了!

距离言灵的完成大概还有不到十分钟,这么短的时间连台风区都出不去。该死!难道只能够寄希望于那家伙吗?

“可恶!准备太不周全了。”

现在这里就连让那该死的超音速飞机停下来都做不到,而且现在竟然都听不到那该死的音破声了,难道全灭了吗?

天地间只剩下像是机器过热般的机械轰鸣,那是宛如在天空中蠕动的蛆虫般的黑云发出的嘶鸣。黑色的手指探入原本蓝湛的台风眼,就像是被抚弄得高潮了似的吹落无数豆大的雨珠。天、地、海被这如同拔丝似的雨水连接起来,此刻,不管是哪里都是一样的,充满灰色的色调。

一切都来不及了。

安格捷忒作出最后的一搏。

剑擦出野兽般的嘶吼,极快的冲击想要打破对方的体势,但是却反倒被格拉巴克抓住剑身扭转,反而把自己的重心给破坏了。冢正侧身一个趔趄,好在灵活的在半空中扭转腰腹肌肉才重新站稳。

不过冢正还是砸舌,毕竟刚才的动作闪着腰了。不过无伤大雅,只要不是毙命的伤害冢正都可以治疗得完好如初。

冢正开始有些焦虑,因为自己面前的这个格拉巴克和几分钟前给自己的感觉完全是两个人。前者动摇且留有劝说余地,但是现在的则给冢正一种游刃有余。

就像真正的王者一般无惧,抱有万分的把握的在进行死亡的仪式。

冢正的速度提高了不知是之前的多少倍,但是却一次都没有成功终止格拉巴克的吟唱。

战斗狂热。冢正忽然意识到。

格拉巴克现在已经忘我了。沉浸在屠戮的原始快乐中。时间一点一点变慢了,就像是时间被冰冻了似的,时间变得模糊、模棱两可,逐渐停顿......没有未来,没有过去,没有下一秒亦没有刚才,天地间仅剩下此时、此刻。把大脑放空,眼睛只印着一个一个的目标,手起刀落的目标。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没有思想,没有恐惧,甚至没有身体。眼睛好似化作一把火炬,燃烧一切的火炬;身体轻盈无比,又好似插上了一对羽翼,暗黑且滴血。下一个、下一个下一个。不断饥渴,想要血。感觉不到疲惫,感觉不到淌进眼睛的汗水,只能闻到血那甜腻糜烂的香气。它已经不再是自己。敌人无比疲惫,而它生龙活虎。

格拉巴克不是人,是龙。所以它的战斗狂热比人类的要强烈许多。肌肤就像是灌满了威士忌,全身每一个毛孔都长大嘴巴呼出灼热的酒气,;每一根毛发都在皱理上舞蹈,那原始而狂热的篝火狂舞,欢呼啊!疯狂啊!手拉着手跳进熊熊燃烧的篝火堆中,让纯洁的火焰烧毁世间留在自己身上肮脏的一切。

而此情此景里,此时此刻上,冢正截然相反。非但没有燃烧起战斗狂热的火炬,反而越来越冷,好像要把狗舌头都给冻掉。冢正只觉得愈加地疲惫,身体越发沉重,天空中无数的雨水肆无忌惮的砸落到头发里,湿漉漉的一片。像是从天空中带来灰色气息的雨水顺着面庞流进眼睛里,只感觉自己体内的热气要耗尽。每一次挥剑都在进一步消耗体力,更进一步接近死亡。死神按照冢正的节奏挥舞着镰刀,上边沾满了血,死亡充满了甜蜜腐败的气息。

格拉巴克的口语中蕴含了无数死亡的句子,每一个词语都像是蛇,紧紧缚住手臂,心脏。

“Gr.Sita Butiri Loo.......”

每一次的谈吐都将如同肚肠的黑云给搅拌起来,天的小肠在搅拌中发出沙哑的风声、雷声,还降下带有腐臭味的体液。

这一切都只是错觉,或许搅得发痛的只是冢正自己的肠子罢了。总而言之冢正现在的感觉很不好。

忽然有种要输的赶脚。冢正无奈的想,如果给它完成了的话。

这是成熟阶段了,冢正心想。

方才还只是风暴中心的厚云上升的状态,就像是把肠子的内测一点一点往外翻弄,中心是近乎要把人拽起来的强势上升气流。而现在虽然中心尚还如此,但是很明显的,外层开始像灌了铅一般的下沉,好像天空塌落。颜色也是随着每一次的翻滚就更染一层黑,雷鸣也是每染一层黑就更响一重。

这是雷暴云,是比较小的雷暴天气系统。但是那只是就常理而论。一般的天气系统不过是十几公里的程度。而这次的,不光覆盖了水平上百公里的海域,云层厚度更是跨越了整个大气下层。

等到全部下沉,就是结束的时候了吧。

冢正暗示自己无视身体越发的僵硬,持续不断的提高输出,想要在言灵完成之前决出胜负。但是天不随人愿,一切都在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天空越来越昏沉,战斗也越来越不乐观。这一刻,天空不再那么遥不可及,如果这是夜空,那么伸手即可摘星辰。天之肠不断的翻滚,时而像是痉挛似的发出一阵雷鸣。上升的部分越来越少,下沉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格拉巴克露出暴喜的笑容,握紧的拳头砸向冢正的印堂。

伴随着这一击的,还有自万里长天降下的崩雷。

黑色的魔力汇聚起来,阻挡住格拉巴克的尽数攻击,冢正手中的剑便划开格拉巴克的皮肤,剑刃深入骨髓。格拉巴克没有喊出声,继续有条不紊的吟唱。

不消多时,言灵•天之崩殂就将完成。

很快,术式就进入了待发阶段。

天空仿佛吸收了全部的光线,化为无比深沉的黑暗。但是这并非意味着无法视物,而是仅仅把光的色泽吸收而保留了传递性。

与此同时,另一个言灵也是近乎同时完成。按理来说是不可能一次性做出两个言灵的,这就像一次性说中文和英文一样不可能。但是,格拉巴克做到了,冢正猜测或许是腹语要不然就是这家伙拥有两个声带。因为什么不重要,总而言之,格拉巴克引发了现象—高危言灵•羽蛇发动!

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扑打着羽翼的蛇盘旋着升天。因为这些羽蛇的形象—因为带有龙族的血统所以比起蛇更像长脖子的龙—所以冢正并没有害怕,因为他是怕极了蛇的。

这些无数的仅有一米来长的怪物张牙舞爪,倒有几分像玛雅信仰的羽蛇神。不过这些小家伙并不具备半点神格就是了。

羽蛇嗜血如命,对生者有着不可抵制的冲动,就像是**一般不可抑制。它们并非三五成群,而是全部像马蜂似的一股脑的张嘴朝着冢正扑来。

冢正对着以黑暗的雷暴云为背景的羽蛇群们砸舌。

挥舞着巨剑快速的攻击着,剑划过的残影中带着更黑的魔力,沿途扫死触碰到的全部羽蛇。

但是这简直不具有任何威胁性只能够让人更心烦的言灵到底有什么用?冢正对此感到疑惑。难道这也是言灵•天之崩殂的必要一环吗?这冢正就不得而知了,或许只有唯一掌握了风系顶级言灵的伟大的风之王的格拉巴克知道吧。

然而冢正错了,原以为就这样解决了的羽蛇,竟然在空中化作一汪“血水”。黑色的蛇身被斩断后溶化,竟成为一滩滩的墨汁,然后就像是被一支无形的毛笔在名为“天”的画布上聊聊草草的涂鸦。

冢正感到全身上下的皮肤和血液都在颤动,连肉眼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天空沉了下来。

想要阻止,但是那些化作墨水的羽蛇并不是摆设,在天空完全沉下来之前,是活生生的黑色笼罩下来。

这一切,宛若末日的降临。

天空像是黑铅一般坠落,遥远的天空触手可及。安格捷忒不敢怠慢,连抬头去确认的时间都没有。

“难道我们不能够去打断格拉巴克的施法吗?”雷哈娜在脑海中想起RPG中的设定后说道。

“如果这是在初级阶段的话或许可行,但是已经进入最终阶段了的话,贸然打断只会让言灵暴走!”哈斯代替匆忙的安格捷忒回答。

“那我们只能像现在这样逃跑了吗......”

“从你们被格拉巴克打垮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打算撤退了。而且格拉巴克也默许了!但是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仅我们几个阻止不了天之崩殂。能做的只剩逃跑了!”

闻言的雷哈娜只剩下沉默,现状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自己。抿起薄薄的嘴巴,淡淡的血腥味像是薄薄的雾气扩散在舌苔上,就像回忆。

众人奔跑在冰冷冷,硬梆梆的黑铁上,朝着城区的外围跑去。安格捷忒的打算便是不待舰队的到来直接从海上逃走。

但是这似乎不合理,但是希望近在咫尺。

像是黑血一般的海近在眼前,都是黑色,但是却又截然不同。

天空中传来巨龙的咆哮,但是并不是对着安格捷忒,而是仰天长啸。扑打翅膀远离黑铁之城。

由此也可知道这个言灵有多危险,但是现在这样反而也方便安格捷忒他们逃走。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安格捷忒心想。

忽然脚下一个趔趄,安格捷忒硬生生被甩在地上。肌肤因为坚硬的黑铁的碰撞而发青,骨骼生疼。但是睁开眼睛看去,并不是仅有安格捷忒如此。所有人都无法站稳,被压下来的天空推倒,甚至会被吹出黑铁之城,然后在空中宛若无力的晚秋的红叶,在遭受天空无情的催促后被摔下海面。

“哈斯!”

安格捷忒对着被甩出地面的战友大喊,用肩膀顶起身体朝着前方伸出纤细的手。

哈斯在低低的空中翻滚,不断的被摔在冰冷冷的地面上,哈斯那一身老骨头每被摔打一次就会发出让人发颤的脆响。哈斯也想要稳住,但是最终还是力不从心,被无形的空气扔向海水。

第一个冲过去的是乔治,乔治顺应风的冲击在地面上侧身翻滚,在短短的几秒内竟滚动了近三十米,然后在黑铁的边缘伸手想要抓住哈斯。不料风突然加剧,天空赐予的压力也是大大增加,明明距离地面还有成百上千米的距离却让人感觉此刻已经压上背脊。于是乔治也很不幸的被甩了下去。

短短时间内,就有两个大活人被投进了海里。如果下边的海龙也和空中的飞龙一样倒还好,但是万一它们没有远离而是张开嘴巴等着的话可就不妙。

安格捷忒想要上前去一探个究竟,但是忽然逆向锤来的飓风大大阻碍了安格捷忒的前进。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那两个混蛋偏偏下去了!安格捷忒在心中重重的咒骂。匍匐在地面上的身体不堪重负,骨骼咯吱咯吱作响,好像发出好像被投入油锅中焖的声音。

地面发出寒冷的颤抖,海水因为受迫而激起千层浪,海面浮起颤抖的涟漪,好似出现鸡皮疙瘩的皮肤。每一缕风皆化作挥舞着铁锤的妖怪,无形的锤头无情的捶打着背脊,一边捶打一边咆哮嘶叫。黑云化作蠕肠,滴滴答答灰色的体液,污染得满世界都是。

言灵•天之崩殂发动。天空近在咫尺。

周围的世界,黑,沉,重。

沉闷而湿润的气体—污浊的黑云—灌进人体每一处孔洞,像是无数条润湿的毛布钻进了血管、肠道。

身体里感觉到的是—堵,撑,热。

不光身体要承受天空的压力,内腑还要忍受如此的不适感。简直就是“背腹受敌”。冢正无可奈何的这样想。怎么说呢,就像是天地崩坏一样的感觉吧。

天地一色,就连水天都一线。不光看不出来,就连是否还踩在黑铁的地面上都无从得知。

冢正的长处不完全在于能够居于存在的顶端,他最最具有优势的地方反倒应该是那份Bug般的持续输出能力。在某种无从考证的方面来说,冢正拥有无尽的魔力。只要随着成长增加一次性输出,那么可以说冢正是近乎无敌的。

冢正此刻终于放弃一如既往使用的本我状态的能力,改为成为觉醒者后才拥有的力量。

黑与黑对撞,黑与黑厮杀,黑把黑吞噬。冢正释放的黑色的魔力不断地抵消着天空的黑色雷暴云。

此时此刻,天空仿佛握成拳头,重重的攻击下来。整个天空的重量一瞬间汇聚到这一片黑铁之城上。黑色的指缝间还泄下无可计数的仿佛微型轰垂体的雨水,以及以响彻天际的雷鸣当舞曲登场的金色闪电。仿佛天空所能拥有的一切的一切都倾泻到冢正的身上。

原先黑色的羽蛇仿佛可以遁形于黑暗之中,因为现在的它们自由自在的游荡于黑色的世界中。它们就像是拳头中的血管里活动的恶魔,受到黑暗的加成之后更具攻击性,不断的替天空啃食黑色的魔力。

天地发出崩溃末日般的嘶鸣,大地、海洋、天空仿佛被末日的天启四骑士的坐骑所践踏一般发出轰隆。一切都在流血,一切都在哭泣,一切都在哀号......冢正在这一片黑暗中除此之外仿佛还可以听到恶魔和死神的低语和流血的笑声。

如果这里不是黑铁之城的话只怕早就被毁了吧,在天之崩殂释放的一刹。维苏威火山的喷发只不过是地之王最高言灵的“陪衬”,一个因效果而附带的额外作用就把一个文明古城一夜覆灭,这一次未尝不可?

如果从雷暴云的外面看来的话,一定很美—黑色轰隆的积云层层下沉,天空和因为无光而幽黑的海水发出深沉的低语,激起的千层海浪扑打黑铁,像是弹奏在绷紧的钢琴键上发出僵硬的“哆赖咪”;金色的条形、弧形、球形闪电在空中、黑色的帷布上作彩,凑成一幅“春花秋雨”。

最重的毁灭何尝不是最高的艺术?

把美好毁灭亦是美丽。让一个无可挑剔的女孩子哭泣、尖叫、哀号难道不是和让她欢笑、愉悦、快乐一样美吗?爱就是一颗心碰碎另一颗心的过程。难道这不也是一种至美的毁灭吗?

千万雨滴就像剑,从天空倒插下来。这不是比喻,而是雨水因为空气中的负离子作用而形成了剑尖状,再加上千万米的自由落体运动不断的对“剑身”进行打磨,其边缘锋利万分。

那化作水墨的羽蛇汇合起来,联合这利剑的雨水,好似空中生起一条利齿的巨龙,对着冢正合下庞大的血口。

杀戮之美。看不见,但是格拉巴克一定在笑。战斗狂热让它疯狂,让它愉悦,让它发出癫狂的长啸,让它跳起毁灭的业舞。

大势业已逝去。听那暴躁的轰响,好像黑铁之城把海水往下内压了上百米,呈现一个巨大的坑洞。但是这座城市是浮现在尼伯龙根中的,想必那份重音是来自崩毁的尼伯龙根的土地吧。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是要在这一片巨响中撕开一条道一样,冢正发出狮子般的吼叫。沉重的低音仿佛就是狮子的低鸣。

哪怕黑暗笼世,冢正也在茫然中向前伸出手。对着虚无和绝望重拳出击,拳头真真切切的传来一阵震感。冢正仿佛知道它在哪,其实具体方位冢正自己也不清楚。不过,他没有放弃,他相信。

人若相信什么,那便是力量,不多也不少。

格拉巴克被击飞,黑色的身影撕开黑色的雨云,仿佛一道黑色的流星划过黑色的世界。

另一道黑色紧紧跟在后面,紧跟第二拳陷进格拉巴克的肉里。收缩产生的力把两人弹开了去,但是冢正马上重整姿态追击第三拳。

黑色的世界中传来殴打的声音,金色闪电照亮血腥,每一拳都像是要把格拉巴克的骨头给拆卸。

冢正制造出与整个天之崩殂等量的魔力,汇聚在右手的拳头上。打破星辰的一击砸落在格拉巴克的胸膛上,血水与大气粉碎在这上面,像是开了一朵猩红的食腐花。

冢正强行突破风系最高言灵!丝毫不顾追加的攻击,全力的上演杀戮狂舞。格拉巴克毫无反手之力,如同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还不够,冢正一边输出一边想,仅仅是这种程度还杀不了它。

“格拉巴克!够了吧!你也应该明白自己是赢不了我的了吧?既然如此就停下来听我说!”

“多说无益。”撑起崩坏的残躯的格拉巴克依旧充满恨意的说道。

冢正砸舌,但还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管你到底遭受了些什么,但是,那也无法成为你将要做的事情的理由!那个时候、想起自己真名之前的那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改变世界?你不是那样伟大的人吧!明明就是连见血都做不到的小鬼说什么要成为像是希特勒一样的人啊!两栖类就要有个两栖类的样子啊!”

冢正顿了一顿,“有些人宁可否认事实也不愿承认真相。不断地对自己说不是这样的,但是那有什么用?永远不要忘记自己是什么,因为这个世界不会忘记!

“与其大声呐喊做着完全扭曲自己心意的事情,还不如坦然的接受它。既然世界不会忘记的话,你这算是什么!根本就只是个小丑吧!回答我!沈穹涵!”

“住嘴!你们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有你们说的那么轻松啊!世上可没有什么事情是用嘴巴说说,在心里念念,对着那子虚乌有的神祈祷就可以得到的啊!世界p不会忘记那又怎样?正如它牢牢记得自己所犯下的穷凶极恶的过去一样吗?即使记得也没有去改变的世界,既然不可以毁掉的话就亲手改变它啊!你们什么都不懂,人类。”

“对啊,我是不懂。”冢正干脆的承认了,“但是那是因为你什么都没说吧!”这句话把格拉巴克给噎住了。

“一股脑的受伤,面对伤害了自己的人不但不发怒反而是和着他们一起笑,这不管怎么看都不会知道你心中在漏血的吧!想哭也不哭,想笑也不笑,什么想法都不说出来,反倒希望自己伤心难过的时候有人来安慰自己,但是哪怕真的有人来安慰了也装作一副'你这是搞什么啊?’的表情出来,弄得彼此都尴尬。你这样到底要怎么让别人帮你啊!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出来啊!给你一张嘴不是只吃不吐的啊。”

“你这是......说什么啊......”

“你什么都不懂,格拉巴克。”

说着,便朝脸庞扭曲的格拉巴克走过去。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格拉巴克的脸好似因为沾水而缩水了,皱巴巴一团。

“你恨可以,恨这个无可奈何的世界,恨这个夺走你一切的人......只是,不要再恨你自己。很快你将会有一段长眠,希望你能做一个好梦,然后,醒来之后......敞开胸怀,对这个曾经无可奈何的世界诉说你的梦。接着你会发现,原来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如果这一切都还没有到来的话,我就去寻找,找到一种每一个人都可以欢笑,没有哭泣,没有无奈的道路!看着吧格拉巴克!我会找到一条更好的道路,你就给我闭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觉,然后睁开眼睛高歌我的光辉事迹和感恩戴德吧!”

随着冢正话语的结束、格拉巴克喃喃的露出的某个笑容,天空竟开始放晴了。

宛如春晓。

风消云散,天放晴了,但是......心也放晴了吗?冢正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了。仰望蓝得透彻的天空,高高的、远远的,既空虚又飘渺。

金色的阳光,剔透着淡蓝的雨珠。这是晴雨啊。这么无力又无奈的想到。

这样的,还不如阴雨天呢。冢正看着死在地上的格拉巴克,以及淌出一地、沿着黑铁的打造纹路绘成血图案的地面这么想。

黑暗可以掩盖现实,哪怕肮脏。

明明解决了一切,但是冢正却心中不宁。

身旁,站着加入了这场可悲战斗的三个女孩子。

不知道雷哈娜和诗惠理在想什么,但是冢正却因为安格捷忒而不安。

“你终于,还是死了。”

因为背对着冢正蹲在血泊之中,所以无法面睹表情。但是,可以看到安格捷忒的手轻轻的抚在格拉巴克的尸体上。

或许还留有余温吧。

我这么做,真的好吗?

我对他夸下了那么大的海口。真的做得到吗?创造一个,每一个人都可以欢笑的、更美好的世界。摒弃格拉巴克所选择的道路,真的是正确的吗?

还是说......我这只是毫不负责任的大说一通,放完嘴炮就是为了自我满足?

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回答我啊!林冢正!

冢正在心中嘶吼。

安格捷忒站了起来,那白嫩的躯体此刻仿佛恢复到了应有的年纪的苍老。

竟朝着冢正走了过来。

手抓住了冢正的黑色大衣,头垂着、抵在冢正的胸前。

哪怕隔着外衣也可以感受到安格捷忒手指的力量,仿佛......是对杀戮者施予的惩罚。

“......谢谢。”

冢正心头一颤。

安格捷忒抬起被因为雨水而混淆成一团铺在脸上的头发遮盖住的脸,碧绿的眼眸闪烁着,紧蹙的眉间淌下泪液。

与所言完全相反的表情,深深的刻入冢正的眼瞳。

雨还在持续不断地下,风也在一如既往地刮。

与此同时,连同生者与死者的“心跳”一起,共同演奏了一曲春晓的“空与风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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